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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7中文 > 清山变 > 第78节 痛失元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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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78节

    痛失元勋

    拿下鄂木斯克镇之后,朱洪章在镇中休整了两天,等将军报回奏瑷珲城,得到的廷寄是:带员休整、按兵不动。

    他不知道皇帝为什么不允许他趁着士气正旺的时刻快速进军,反而要自己留守镇中是什么意思,难道要给俄国人以补充和调动兵力的时间吗?这算什么?但皇命、军令半点不可违逆,只好安排士兵在小镇中一边加强防守,一边享受这难得的闲暇时光。

    两天之后,林文察带领从两江绿营抽调而来十五个营的战力来到鄂木斯克,朱洪章亲自将他迎请进由镇中的教堂临时改成的指挥部中,行礼相见,“参见林大人!”

    林文察是当年天津新练绿营部队走出的将领中尊衔最伟的,咸丰九年的时候,以实缺一省提督加兵部侍郎衔总领两江一地的练军差事。故此,朱洪章要以上下之礼参拜,“焕文兄不必多礼,请起来说话。”

    由朱洪章陪同着,在指挥部中休息了片刻,起身到外面,在镇子中走了一圈,林文察说,“皇上钦点本官出城,一来是要带兵进剿并征讨巴尔瑙尔、托姆斯克、卡因斯克、下乌丁斯克一线战事;另外还有一件事,是皇上亲自对我说的。皇上对我说,将这番话不妨也转给朱洪章听听

    “是!”朱洪章赶忙站起,轻打马蹄袖,跪倒下来,“臣,朱洪章恭聆圣训。”

    “皇上说,自古打天下易,平天下难。故而领军之将,在两国纷争,战事频仍之际,自当无所不用其极,以求为国建功,为己争荣。但战事休止,于敌国百姓,却总要以怀柔为尚,不可滥造杀孽,使民心向背,致使朕一片爱民如子之心,落于空处。”

    朱洪章脸色通红:绿营部队在鄂木斯克之前的战场上也还罢了,一旦进入小镇,彼此都是精壮的小伙子,远行异域,面对着的又是从来不曾尝到过风味的俄罗斯女子,难免会有一些胡作非为之行。

    其实不要说是旁人,就是朱洪章自己,也未能独善其身,就是在教堂一角,本来是俄罗斯教士居住的房间,临时改作自己的居所中,也藏着两个肌肤雪白,明眸皓齿的俄罗斯女子!只是不知道,皇帝是怎么知道的?

    林文察看他颜色变更,猜到是怎么回事,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焕文兄,这等事,皇上提点一二,不过收惩前毖后之效。想来,老兄若是能够适可而止,皇上也断然不会为了这样的小节之失而大加挞伐的。”

    朱洪章支支吾吾的搪塞了几句,心中打定主意,等一会儿下去,就得赶紧把这两个俄罗斯女子处理掉!可不要因小失大啊!心中胡乱想着,嘴上问道,“大人,皇上命卑职驻军镇上,始终未有进军诏旨,可知是何事?”

    “你不知道?”

    “知道什么?”

    林文察叹了口气,“看起来你确实是不知道,僧王战死了!”

    朱洪章大吃一惊,“啊?怎么会这样?”

    这自然是真的,僧王死于轻敌冒进之祸。九月十三日,清军在特尔德要塞外布下陷阱,几乎全歼了意图摧毁清军辎重部队的哥萨克铁骑,残余的哥萨克骑兵一路奔逃,正面对着僧格林沁以逸待劳的***骑兵,哥萨克骑兵根本不敢接战,落荒逃走,僧格林沁带兵紧追不舍,敌军逃到松阿甲乌拉要塞时,天色已黑,副将多隆阿劝慰主官,到此地步,已经收到震慑并消灭敌军的战略部署,眼见天色越来越暗,为防止俄军拼死反扑,还是应该收兵才是。

    僧格林沁不听。当初在北京的时候,他主动向皇上请战,皇帝迫于无奈,答应他到前敌去,但却不准所部出现在正面战场,他不以为是自己统帅的***铁骑在这样热兵器交战时代已经失去了原本的作用,只以为皇帝重用汉人,瞧不起满蒙八旗悍勇之力。因此心中一直打定一个主意:没有机会便罢,有了机会,倒要让那些南蛮子看看,到底谁才是战场上的王者!这一次围歼敌军骑兵,正给了他证明自己的好机会,僧格林沁如何能够放过?因此不听多隆阿劝谏,带兵趁着夜色紧追不舍,立意要将这一支已经给打残了的哥萨克骑兵尽数消灭干净,方才称心如意。

    但***骑兵强虽强,惯常使用的战术仍旧是以马刀、弓箭做远近不同的攻击,早已经装备到部队的火枪在***骑兵看来,每发射一枪就要更换子弹,而且射程也未必比弓箭能够远上多少,故而大多弃之不用,这一次的攻击到了松阿甲乌拉要塞边沿的时候,终于给缓过手来的哥萨克骑兵并主力骑兵会和,一起转入防御,火枪鸣放之下,杀得大败!

    到这一步,僧格林沁仍有退身之地,但若是就此退却,日后如何为战?岂不是要给那些汉人步卒笑话死了?因此僧格林沁鼓足余勇,亲自领兵,乘夜再度进攻,最后造成的结果就是连同他自己,带所领的一千余名***骑兵,尽数事吧?”

    “奴才可不敢居功。奴才不过是将皇上在北地起居之事每日一折向京中奏报。”肃顺笑着说道,“这大约是主子娘娘挂念皇上,才派她到此的

    皇帝笑着点点头,“好奴才,做的好!”说完脚步不停,跑下城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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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皇帝不在京中,国事改由皇后听政,她人厚道归厚道,政事却是一窍不通,一件小小的公事就要和军机处左右商讨良久才能做出最后的决断,虽然皇帝当初和她说得很清楚明白,仍难免怯场,因而第一天见军机处的时候,就率直说道:“皇上不在京中,只好我一个人来料理。我可有点儿摸不清头绪,该当怎么办的怎么办!错了什么,漏了什么,你们可要早说。”

    “是!”文祥第一个答道,“办事原有常规,臣等不敢欺罔。”接着便将一叠交议的奏折,捧上御案旁边的一张小书案——这为皇后办理公务临时增设的。

    第一件案子便麻烦。这一案是有一个御史,邓承修接得家乡的来信,参劾广州府知府冯端本,招权纳贿,庇恶营私,情节甚多。原来是交由两广总督陆建瀛和广东巡抚伯贵查办,此刻要议的,便是这两个人的复奏。

    由于被参的情节,有实有不实,督抚查办的结果,有同有不同,加上案外生案,牵涉到一个曾经做过知县的广州府绅士,因而皇后茫然无主,将一叠奏折翻来翻去,找不到文祥所说的邓承修的原奏。找了半天,兀自无果,只好说道,“这不行!你来看看,是那一件?”

    于是文祥只好走近御案,将原件找了出来,上面有皇帝的御笔,是‘查办’二字。

    “对了,查办!怎么说啊?”

    文祥无奈苦笑,自己说了半天,皇后似乎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,从头来问‘怎么说’,难道再不厌其烦地讲一遍?这算是件小事,小事这么耽误工夫,大事如何料理?文祥便笼统答一句:“邓承修参的也不全是没影儿的事,冯端本确有点儿不对,臣请旨交部议处。”

    “好吧,交部议处。”

    在皇帝片言可决的事,到了皇后那里,凭空耗费了好些工夫。文祥几个人退下去商议了片刻,认为若是长此以往的下去,就太过浪费时间,又耽误正事了。但不如此还不行!

    阎敬铭本来想不必这样费事,另换一种办法,每一案说明简单案由,然后再提办法,或者‘交部议处’,或者‘下该部知道’、或者‘依议’、或者‘准奏’。岂不是能够便捷快速得多?但刚刚把自己的主意拿出来,立刻给许乃钊驳了回来,“这怎么行?皇后有不通之处,才要我等勉力支应、多行效力,哪有以臣下妄定国事的?”

    阎敬铭一愣,细思许乃钊的话,立刻明白,许乃钊心中未必不认为自己所言为是,只不过若是以臣下行君权,将国事片言而决,日后皇帝回京,追问起来,就有不测之祸!故而明知道这样的办法害时碍事,也只有如此施行,一则是尽到人臣之责;二则是保全之道。

    想通此节,阎敬铭心悦诚服的点点头,“信公说的是,是我糊涂了。”

    这之后的日子,君臣见面较诸皇帝在日固然拖长了很久,而皇后终究不是傻瓜,有文祥几个人的随时指点,多少明白了一点治国之术。熟能生巧,慢慢摸得清头绪了,也就能够自作裁决了。

    不久之后,京中电传司接到肃顺从瑷珲城发来的电报,大意是说,皇帝人在前敌,身边没有半个可以使用得宜的下人伺候左右,人倒是派了几个,最后都给皇帝打发了,最后闹得很多筚路蓝缕的琐碎差事,还得皇帝自己动手?因此在电文中请皇后娘娘的旨意,看看能不能派遣一个得用的奴才,由人护送着到瑷珲城来,也好伺候皇帝的起居。

    看着这一份电文,皇后难得的落泪了,想及丈夫万里奔波,远赴关外苦寒之地,竟然像军中粗汉一般,身边连一个伺候的人也没有?不知道他晚上睡得好不好?吃得可口不可口?

    看皇后落泪,想及皇帝不顾万乘之尊,为祖宗基业,亲身犯险,反倒是自己这一干人等,领着国家的俸飨,怡然自得的出入殿阁,半点不能为国出力,实在是惭愧已极!

    文祥找了个空挡,插话说道,“皇上亲临北国,安危固然无虞,但奴才以为,仍当尽快派人北上,一则伺候皇上起居;二来也好将国事从容料理。奴才请旨,北上瑷珲,与皇上共同进退。至于派去伺候皇上的人选,奴才想,惊羽姑娘在皇上身边多年,正勘其用。”

    皇后回头看看侍立在一边的惊羽,问道,“李姑娘,你可愿意去吗?”

    “奴才能得北上伺候皇上,自然心甘情愿。”

    “那好。就让西凌阿护送惊羽姑娘北上。”皇后说道,“还有什么?你刚才说还要派旁的人北上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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